本应是你 / 3

#Creves#

#Gradence#

部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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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格林德沃很少出现在地牢,除非他需要知道一些只有格里夫斯才知道的事情。大部分时间,格里夫斯都是被独自留在那里。最久的一次,格林德沃和他的手下们整整三天没管他,自然也没有人照看饮食,格里夫斯差点渴死。

格林德沃的手下自诩革命者,并以此而自认为有拷问格里夫斯的资格。他们相信他这样的巫师竟然会尽力保护非魔法人士,简直是对所有魔法同胞的背叛,而那些被派来看守他的人觉得用折磨和羞辱的手段让他“认罪”是对主人表达效忠的好方式。与格林德沃不同,他们喜欢不那么残酷,但却更有侮辱性的手段。他们喜欢让格里夫斯流血,弄得到处一团糟,看他频临绝境,然后再把他救回来——因为格林德沃需要他活着。

有些时候格里夫斯觉得他们可能就要成功了,还有些时候他会想这种坚持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一句话而已,说给他们听好了。但他就是没有说,始终没有。

格里夫斯会闭上眼睛,回忆欧洲冰冷的雾和凡尔登泥泞的战壕,龙的低吟在远处回荡,让人胆寒。那也是一种囚禁,只不过囚笼更大,拷问者也更大。地面微微颤动,更远处有炮弹在爆破,在这个距离上听来仿佛是庆祝的礼炮声。格里夫斯从战壕里爬出来,手里的博韦魔杖点着荧光,随便朝一个方向走去。几乎每一步,他都要迈过一具尸体,其中有多少是巫师已经难以分辨。

他们都只是死人而已,没什么区别。

格里夫斯走出很远,没察觉到什么时候开始下雨,也没有给自己施法避雨避寒。他越来越冷,呼吸越来越重。他觉得自己正在湿透的军装下挣扎,就要被活着这个事实溺毙。

一片完美的黑暗不知从何处涌来,包围了他,把他拥住。一切都安静下来,远离了他。不再有囚笼,也不再有拷问。

梦境退散,格里夫斯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他发现自己在克雷登斯的怀里醒来。他记得昨晚入睡的时候,自己是靠着背后的箱子的,但现在他却把那年轻人当成了沙发,安稳地躺在他的两腿之间,头枕着那他的胸口;身上除了盖着自己的长外套之外,还有克雷登斯的上衣,以及两条又长又沉的手臂。

格里夫斯一时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起身,身后的克雷登斯呼吸沉缓,显然还熟睡着。再看看高窗外的天色,时间应该还很早。后背有些酸痛,他稍微动了动,重新靠着克雷登斯安顿下来。

他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很久以来感觉最好的一刻。

克雷登斯是个奇怪的、有点儿可爱的小伙子——他多大了?格里夫斯回忆不起来——在他的身上,自私与无私都很尖锐,同样尖锐的还有他的视线。格里夫斯试图假装没注意到,但却没法不在意。他想当做对方正在努力观察,寻找可以信任他的证据,然而再一次的,他不会骗自己。格里夫斯是个经验丰富的傲罗,一个习惯了观察别人的脸的人,他用不着变成情圣也看得出来,何况克雷登斯的视线中包含了那么多的渴望和迷恋,早就已经满得溢出来了。

但格里夫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去了解,因为那很有可能是冒牌货留下的错觉在影响那孩子。格里夫斯在心里咒骂了格林德沃几句,突然觉得这样继续躺在克雷登斯身上变得不那么舒服了。

他拿开身上的手臂,坐了起来,这个动作惊醒了克雷登斯。他肯定以为自己严重冒犯了格里夫斯,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连连道歉,乱七八糟地解释着他是如何发现格里夫斯晚上做噩梦还低烧,所以才让他靠着自己的。格里夫斯道了谢,并且强调自己没有生气,克雷登斯才放松下来。虽然他还是一副纠结复杂的样子,但比之前有精神多了。

脑袋隐隐作痛,看来昨晚确实不太好,格里夫斯决定先不为克雷登斯的事忧心。他必须设法回家一趟。塞拉菲娜和阿佩尔特肯定会在他家周围布满傲罗,恐怕一条街上的所有行人都是。强行闯过并非不可能,但格里夫斯不想跟他们过招,也不想让塞拉菲娜脸上难看——她很有可能不是真心想要拦着他,只不过有太多眼睛看着呢,她也只能做自己必须做的事。

格里夫斯需要做一些安排,顺便打听些消息。

他打开蒂娜带来的那只小包,它跳起来在墙边自动展开成一个小小的盥洗间。格里夫斯颇有趣地看看克雷登斯,年轻人好像完全被吓坏了,但又特别想马上就进去看看。不过他还是很有礼貌地退到一边,让格里夫斯先用。蒂娜展现出了难得的细心(也说不定是奎妮帮着准备的,格里夫斯看着洗漱台上的一排心形瓶子想),用得着、用不着的都一应俱全,只不过大都是女性用品,搞得他周身芬芳四溢。其副作用除了让他自己忍不住皱鼻子,还有克雷登斯靠近他之后露出的那副心猿意马的样子。

格里夫斯真的需要停止注意到那些了。

等克雷登斯出来了,格里夫斯已经用魔法打点好自己的衣着。他一会儿要见的人哪怕只要发现他有一点儿破绽,便是断然不会出手帮忙的。他必须看上去跟平时一样,甚至更好才行。克雷登斯安静地等候着他的指示,视线只敢停留在他的膝盖以下。

让他在这里等着?格里夫斯在心里盘算,又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克雷登斯虽然稳定了一些,但他身上的未知还是很多,与其要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不断担心他,还不如就带着他一起。格里夫斯过去按下盥洗间侧面的一个按钮,它便自己折叠起来,变回了那个不起眼的小包。把它跟餐盒一起藏进了板条箱后,他招呼克雷登斯过来——既然要带着他,不如让他也派上用场。

克雷登斯蹭了过来,像是一头犹豫不决的郊狼。他在格里夫斯面前站好,习惯性地缩着肩膀,眼睛还是不敢看他,但似乎有所期待。格里夫斯抽出魔杖,看到对方可见地瑟缩了一下,于是放缓了动作。

“站好。”他说,默念咒语,用魔杖轻点克雷登斯的两肩。

格里夫斯很少使用这个咒语,觉得很生疏,但还算满意地看着克雷登斯身上的衣服驯顺地变化起来,形成傲罗们通常穿着的西装和皮大衣,笨重的靴子也变成了利索的皮鞋。克雷登斯木偶人一样僵硬地站着,直到变化全部完成了才敢动弹,兴奋地打量着自己。格里夫斯也看着他,觉得还算不错,除了……

“克雷登斯,挺直后背,抬起头来。”他提示道,“接下来你要把自己当成一个傲罗,知道傲罗是什么吗?”

克雷登斯看着自己的袖子:“想要干掉我的人?”

格里夫斯忍着不翻白眼:“傲罗是最优秀的巫师和女巫,而且有这种自觉。我需要你看起来充满自信。”

克雷登斯看看他,按照他说的,挺起胸膛,扳直了后背,稍微抬起下巴。这么一来他甚至比格里夫斯还高出一点儿,展开的肩膀也让他显得更健壮。格里夫斯上下看看他,又最后挥了下魔杖,一顶礼帽出现在克雷登斯的头上,遮住了他那个锅盖头,也挡住了上半张脸。

不错,现在他有一个年轻高大的傲罗跟班了,起码能唬人一阵子。

“也许有人会认出你来,这样比较好。”格里夫斯对不太自然的克雷登斯解释,后者点点头,维持着姿态。“你不需要开口,也不需要做什么,跟在我后面,看上去很严肃就可以了。”

克雷登斯似懂非懂地点着头:“……我们要去哪儿?”

格里夫斯再次挥动魔杖,一瓶酒从板条箱中飞出来落进他的手里。他拿在手里掂了掂,对它施了个咒语,看着它脱胎换骨成一瓶高档威士忌。然后他把酒抛给专注地看着他施魔法的克雷登斯,后者慌忙接住,敬畏地捧着。

格里夫斯笑了笑:“夜总会。”

 



塞巴斯蒂安·汀伯尔是个不想当巫师的巫师。他出身不错,一家子都是巫师和女巫,过着诚实而殷实的生活,唯独他对麻鸡的社会充满了难以解释的向往。他一从伊法魔尼毕业就从家里逃了出来,没有像个正经的巫师一样找一份巫师的工作,而是彻底放弃了魔法,投身到麻鸡之中——也许没那么彻底,因为他确实是利用魔法才成功混进了纽约市最大的爱尔兰黑帮。安全部曾为这事儿调查过他,按照拉帕波特法,他的罪名至少也够得上终身监禁。汀伯尔显然觉得那不能接受,于是在拘捕过程中激烈反击,最终被傲罗击杀。

当时击杀他的人就是格里夫斯;而现在格里夫斯要去见的人就是他。

他带着克雷登斯一起幻影移形到艾洛尔的二楼。艾洛尔原本是地狱厨房的一家地脚偏僻的低俗剧场,经营不善被抵押了高利贷,如今已经是这一片有名的夜店,做着你能想到的所有的非法营生。这个时间夜店已经关了,一楼大厅里还有几个清洁工在工作,但二楼空无一人。他们两个显形在走廊中央,格里夫斯朝东侧走去,克雷登斯紧张地跟在后面,还不忘保持“自信”。

他们走到最里头的房间门前,格里夫斯转了转门把手,反锁着。他没有拔魔杖,直接默念咒语就打开了门。房间里昏天暗地,只隐约能看见床上睡着人。格里夫斯示意克雷登斯站在门边,从他怀里拿走那瓶伪造的酒,大步走向窗边,一把拉开窗帘。

结果床上是两个人,除了汀伯尔,还有一个金发姑娘。她被拉开窗帘的声音吓醒了,一下子坐起来,露出大片春光。

“出去。”格里夫斯看也没看她一眼,指着门口。那姑娘马上从床上下来,捡起地上的几件衣服,抱在怀里跑掉了。克雷登斯紧贴着墙,在她出去之后关上了房门。

格里夫斯把酒瓶往床头柜上用力一放,还迷糊着的汀伯尔总算清醒点儿了。

“不许……那么……跟我的妞儿说话。”他咕哝着坐起来,这才发现来人是谁,“珀西瓦尔!是你啊!天呐,你闻起来像个大姑娘!怎么?你终于决定投身女士们的怀抱了?那可真是造福人类……或者正好相反?”

克雷登斯发出个清喉咙的声音,虽然原因不明,但很适时地打断了汀伯尔的唠叨。汀伯尔看了一眼门口的陌生“傲罗”,又看了一眼自己在床边的沙发椅上坐下来的格里夫斯,脸上稍微有了些正经神色。

格里夫斯上一次看见汀伯尔这张经过了魔法整容的脸已经是好几个月之前了,那时候他正在调查尚不明晰的默然者破坏事件,需要一些来自“民间”的一手情报。而汀伯尔是个在两边都很灵通的线人。最初格里夫斯也是因为这个才帮汀伯尔诈死的,当时他还很年轻,手头正好有几起涉及到女巫的贩卖人口案,认为与其去难为一个真心想跟魔法界一刀两断的家伙,不如善加利用。结果这孽缘一结就是十几年。

汀伯尔从地上捞起一件丝绸睡袍穿上,摸过烟盒,叼了支烟在嘴里。还没等他去拿火柴,烟头就点燃了。他恼怒地抖起来。

“不要那样做!”他怪叫道,“那太诡异了!!”

然后格里夫斯又用魔法打开了那瓶酒,还给他倒了一杯。他忍不住,汀伯尔对魔法的反感总让他觉得特别有趣。为了抚慰自己,汀伯尔还是端起了酒杯,但送到嘴边又停住了。

“这不是什么你变出来的东西吧?”

“当然不是。”格里夫斯眼都不眨,看着汀伯尔一饮而尽。

“我听说安全部正在找你。”他说,又看了门口的克雷登斯一眼。

“大概是吧,”格里夫斯语气放松,“你还听说了什么?”

“不多,城里有几个魔法三K党有点儿活跃,没别的了。”

格里夫斯看了他几秒,开口道:“你知道我之前被关了两个月,对吧?”

汀伯尔挑起眉毛:“你没有指望我去救你吧?”

“那些人因为我曾奉命保护麻鸡而折磨我,”格里夫斯没理他的话,也没理克雷登斯突然投过来的视线,“你觉得他们会对你这样的‘巫师’做什么?”

汀伯尔用力捋了把头发,低声骂了一句,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格里夫斯毫不抱歉地看着。

“好吧,”汀伯尔喝了酒,“好吧!两天之前,我在米勒街上的簿记点收账,发现几个巫师在两扇门之外的一间房子里进进出出的,似乎打算做什么。我承认我早知道你出了事却没管,但你得明白,我是个‘死人’,我没有理由去招惹可能让我真的死掉的家伙们!我喜欢你,珀西瓦尔,只是没有‘那么’喜欢!”

格里夫斯从沙发里站起来,满意(也相当惊讶)地看到克雷登斯的体态也变得颇带侵略性,身后出现了一片阴影。汀伯尔马上紧张起来,视线不断在他们之间移动着。格里夫斯走到床尾,正对着汀伯尔。

“帮我做一件事。”他说。

“什么事?”汀伯尔马上问。

格里夫斯告诉了他,汀伯尔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不过那可能也跟克雷登斯持续散发出的威胁气息有关。他在生气,为汀伯尔刚才承认的事情。格里夫斯稍微往他那边挪了两步,瞥了他一眼,提醒他冷静。克雷登斯转过头去,收敛了怒意。

“珀西瓦尔,你打算干什么?”听完了之后,汀伯尔低声问。

“你不需要知道。”格里夫斯盯着他的眼睛,“塞巴斯蒂安,这件事完成之后,你就自由了,我不会再来找你。你可以安心享受你的暴徒生涯,跟你的麻鸡女孩儿过上一辈子。不过我奉劝你别要孩子,那会让事情变得有点儿复杂。”

汀伯尔在烟灰缸里熄灭没抽几口的烟,样子有些颓丧。

“好吧,我帮你。”他说,“所以我猜这就是最后了?”

“我不会想你的。”格里夫斯笑笑说。汀伯尔也笑了,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

“不!别在我的房间里幻影……”

他还没说完,格里夫斯就拉着克雷登斯一起幻影移形了。

他们显形在几个街区之外的一个僻静处,克雷登斯一把拿下帽子,气冲冲地攥着。

“他背叛了你!”他嘶声道。

“而我给他喝了假酒。”格里夫斯平淡地说。克雷登斯震惊地看着他。

“你不生气!”

“我没有必要生气。他根本救不了我,我们都清楚。他那么说不过是想掩饰前面说的谎话。”

“谎话?”克雷登斯从震惊变为困惑,格里夫斯觉得那很有意思。

“米勒街上的簿记点等等,全是谎话。”他说,“但汀伯尔从来不说没有意味的谎话,所以那八成是个圈套。格林德沃的人可能已经找上他了,想钓我上钩。”

克雷登斯在努力理解。“可是……你怎么知道?”

格里夫斯看看他,发现自己很想微笑。“他给了提示——他从来都不喜欢我。”

 



这天下午,魔法国会几乎同时接到大量警报,有麻鸡黑帮四处袭击有魔法人士聚居的地区,起因也许是黑帮之间的争斗,但对这些区域的保护手段正在遭到破坏。最后,这一紧急情况在魔法国会所在地伍尔沃斯大楼也遭到袭击后达到高潮。

几个小时之后,风波才算是平静下去。没有人员伤亡,财产损失也不多,只是造成了好大一场混乱,几乎所有的傲罗都被调用了。

所以当格里夫斯带着克雷登斯幻影移形到韦恩街上时,满意地发现这里只留守了两个傲罗。他们马上就发现了格里夫斯,但其中一个根本没有要拔魔杖的意思,只是站着目送他走向大门,格里夫斯向他点头致意,对方则冲他抬了下帽檐;另一个倒是举起了魔杖,但是看到跟在他后面的“傲罗”,犹豫了一下,结果就被格里夫斯缴了械。

格里夫斯扔下缴来的魔杖,大步走上13号门前的台阶,先是握住了紧跟其后的克雷登斯的手,然后握住了门把手。但他没有做开门的动作,就那么直接穿过大门,走了进去。

终于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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